我的司机老陈

安哥拉往事第二版（23）

埃塞团队来了10个人，项目经理，总工，生产经理，资料员，安全员，厨师，司机，都一次性到场了，这些同事我一个都不认识，虽说我们都在一个单位，但是他们之前在埃塞修路的时候，就是一个团队。我和梁师哥还有王经理，我们三个一直在安哥拉。

两拨人从未见过面，现如今住在一个营地，还是挺热闹的。

之前基本都是我出门去市场买菜，有时候梁师哥和王经理也会顺路买点。

项目经理到位之后，显然这种买菜方式是缺乏管理的。

项目经理安排司机开车，带着我和厨师去市场买菜，并让我带厨师和司机熟悉周边，以后让他们自己去买菜，说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我。

厨师是个北京小伙子，30多岁，目测250斤，就叫他小胖吧。

他自打来了安哥拉，到了马兰热项目，就没再出过门，对外边的情况，完全不了解。

我指路给司机老陈，他开车挺稳，车上聊天才知道，老陈是湖南常德人。

快到市场的时候，我告诉他俩：喏，前面那个大棚就是市场了。

老陈说：安哥拉可比埃塞落后了，这市场也太破了，安哥拉人也比埃塞人黑。

小胖看着摊位的西红柿也发出了惊叹：靠，这西红柿也太小了吧，这是圣女果吧。

我说：你们北京人说话就爱夸张，这西红柿差不多有鸡蛋大小，没经过化肥催的西红柿就这么大。

小胖掏出200宽扎，要买西红柿，我知道200宽扎买不了什么，尤其对一位给十几个人采购食材的厨师而言。

我对摊主大妈说：这个胖子要买200宽扎的西红柿。

大妈捡起4个西红柿，递给了小胖。

小胖问我：超哥，是说200宽扎就买4个西红柿吗?

我说：对啊，50一个啊，这边西红柿就这价，我要是舍了老脸跟她要一个，她兴许能送我一个西红柿。

小胖很吃惊：真牛，我还说中午给哥儿几个做西红柿炒鸡蛋呢，这要是十几个人吃，还不得买5000宽扎的西红柿？

我说：那可不，西红柿属于细菜，我们三个过日子的时候，我都不舍得买，现在十几口子吃饭，难以实现西红柿自由的。

小胖说：得嘞，那我知道了，还是您买吧，我带的钱也不够。

我说：以后你要买菜，出门带10万宽扎差不多。平时出门，没有采购任务的话，身上也得带2万宽扎备着。

穷家富路嘛，身上没钱，出门就受瘪了。

我买了十几个大圆茄子，圆白菜，柿子椒，洋葱，都是便宜但是份量很大的菜。

小胖又让我买肉，我说：市场上的肉，都是批发来了的，我过两天带你们去省会的冷库批发去。

小胖看看肉摊上那些散发着难闻味道的肉，也摇摇头。

猪蹄和猪尾巴

安哥拉的80%的猪肉，牛肉，都是进口冷冻肉。这种摊主也是去冷库批发的冻肉，再来市场上零售。

当地人自己家养的猪，基本就是散养，也没有猪圈，天天在垃圾堆里吃垃圾，没有任何防疫，我从来不买这种鲜猪肉，我宁愿买冻肉。

鹿肉

当地市场也会出现野生动物的肉，见得最多的是鹿肉，这种肉都是新鲜的，猎人在夜晚打猎，清早就把猎物卖给摊主，摊主就在市场摆摊销售。有时候会有奇怪的动物，甚至有蟒蛇。

小胖指着一团团黑黑的东西问我：哥，这是什么东西呀？

我说：这是鲶鱼干，这里没有市政电，更没有电冰箱，保存鱼类的办法就是把鱼身上抹上盐，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就晒成这种鱼干了。吃的时候，用水泡泡，放个西红柿啦，放半个洋葱啦，就能炖个菜。

小胖说：哦哦，我知道，咱们国内海边渔民也这么做，晒鱼干的时候，往手心里吐口吐沫，再蘸盐往鱼身上抹。

老陈说小胖：你还能再恶心点吗？

我说：这种鱼干，我是从来不买的。不过以后工地开工，有大量当地工人的时候，我们可以买这个给他们吃，他们爱吃，鱼干也容易保存。

市场里面有人在做饭，而且是排队做饭，整个市场就这么一个做饭的土灶，市场的摊主往往让别人看着摊位，自己带着木炭，做口饭吃。

越往市场深处走，摊位就越稠密，杂乱，穿过青菜区。就到了日常百货区。

这种皮鞋看着挺新的，不像二手的，但是价格挺便宜的。是不是咱们国家90年代那种穿一个星期就坏了的皮鞋，我不确定。

市场里面的小饭馆，老板娘把做好的饭菜都摆在户外，路人可以自己挑选，然后端着盘子，进室内吃，我管这里叫龙门客栈。

我闻着饭菜味道是不错的，可惜没有胆量尝尝，我那时候的黄连素不太多了。

身穿民族服装的摊主

卖各种豆子罐头，香肠罐头，番茄酱，奶粉的摊主。

在这个市场转悠了半天，老陈和小胖初步了解菜市场了，知道拿着钱到这里能买到什么了。

我答应他们第二天，去省会看看批发冷冻肉的地方。

回到营地，小胖就开始准备午餐，他做的烧茄子真好吃，没让我失望，就是有点废米饭，我足足吃了三大碗烧茄子拌米饭。

饭桌上，项目经理问我：

营地的水质怎么样？

我说：Quizenga的水厂来人检测过，周末人家给咱们送检测报告，想请他们在营地吃顿饭。

项目经理问我：你说的水厂有检测资质吗？

我说：能检测就不错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资质。

经理没说话，不置可否。

我觉得我的回答没什么大毛病吧，难道是我吃了三碗米饭？领导不高兴了？

饭后回到宿舍，梁师哥和我说：你和我不要再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了，你没看老王都不说话嘛，现在人家项目经理说了算，咱们听招呼就得了。安哥拉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他慢慢就接受现状了。

我说：他这个接受安哥拉现状的过程，不需要咱们的介绍，引导，或者说帮助？

梁师哥说：超，你是谁啊，你教领导怎么做事吗？用你教吗？人家要刷存在感，存在感都让你刷了，人家刷什么？他问，咱们就坦诚相告，不问，咱们也不上赶着说。

我说：行吧行吧，就这样吧。

我心里却在想：怎么在安哥拉，还有这些人情世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