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貂皮(莫言《丰乳肥臀》——献给天下母亲的恢弘史诗)

最后更新 :2023-02-23 18: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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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莫言的代表作《丰乳肥臀》创作于1995年,以一个历经苦难的女性视角,描述20世纪中国的百年沧桑。莫言称,“在这本书里,我写了历史,写了战争,写了政治,写了饥饿,写了宗教,写了爱情,当然也写了性。”让我们共同阅读这部献给天下母亲的恢弘史诗。

2012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莫言在瑞典学院演讲时提到,母亲去世后,他悲痛万分,决定写一本书献给她。

在故乡的一间小屋里,他仅用83天,写出长达50万字的小说。这就是献给他母亲,也是献给天下所有母亲的《丰乳肥臀》。

故事讲述的是:20世纪,山东高密东北乡,一位母亲养育了八女一儿,她用“肥臀”生下众多儿女,又用“丰乳”哺育这些儿女。女儿们长大后嫁了不同的人,走了不同的路,为家族制造了不同的命运,更是给母亲带来无尽的灾难和痛苦。

这位母亲,像一位承载苦难的女神,由她女儿女婿们所构成的家族,代表20世纪中国的各种社会势力。这些势力,加上弥漫其中的战争硝烟,让整本书如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

莫言在作品新版自序中写道:“书中的母亲,因为封建道德的压迫做了很多违背封建道德的事,政治上也不正确,但她的爱犹如澎湃的大海与广阔的大地。”

汪曾祺曾对这本书做出高度评价:“这是一部严肃的、诚挚的、具有象征意义的作品,对中国的百年历史具有很大的概括性。这是莫言小说的突破,也是对中国当代文学的一次突破。”

接下来,就让我们跟随作者的笔触,品读书中人物的故事吧。

一个饱经苦难的母亲,和她的8个孩子

第八次生产的母亲

故事发生在莫言的故乡——山东高密东北乡的一个村镇。

故事中的母亲叫上官鲁氏,乳名璇儿,自幼丧母,跟随姑姑姑父长大,后来嫁给铁匠的儿子上官寿喜。

在上官家,男的都软弱无能,当家人是铁匠的妻子——专横凶悍的上官吕氏。

故事的开篇,发生在1939年端午节这一天,福生堂的大掌柜司马亭安排完家眷,爬上瞭望塔,对父老乡亲们发出警告:日本鬼子就要来了!

这当口,上官鲁氏躺在炕上,即将生产。她已经连续生下七个女儿,全家人都盼望这次能生下一个儿子。

上官吕氏从胡同里扫来一些尘土,倒在揭掉席、卷了草的土炕上,据说婴儿落在肥沃尘土中,就能像种子一样落在沃土中茁壮成长,前程美好。

随后吕氏交给儿媳一卷白布、一把剪刀,说了句:“轻车熟路,自己慢慢生吧。”

接下来,作者的笔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东厢房里,上官鲁氏独自躺在炕上,万分艰难地进行生产。她咬紧牙关,双目圆睁,一个人承受着撕肝裂肺而漫长难熬的痛楚。

“她注视着自己的肚子,心中交替出现灰暗和明亮,宛若盛夏季节里高密东北乡时而乌云翻滚时而湛蓝透明的天空。”

她不停地祈求菩萨神灵,保佑自己生一个全毛全翅的男孩。

西厢房里,上官吕氏在给家里的黑驴接生,因为是头胎初生,整个过程异常艰难。

上官寿喜是个四十二岁的小个子男人,黑油油的小脸被阳光照得金光闪闪,漆黑的小眼睛像两粒炭火。他一边协助母亲给黑驴接生,一边为即将进村的日本鬼子担惊受怕,间或鼓足勇气问一句妻子的生产情况。

作为一家之主的上官福禄,同样畏畏缩缩,没有主见,任何事情都听老婆的指令。

面对畏缩的丈夫、无能的儿子,吕氏感慨道:“上官家的老祖宗都是咬铁嚼钢的汉子,怎么养出了这样一些窝囊子孙!”

听到儿媳的号叫,上官吕氏才抽空去东厢房看一看生了没有,用粗糙的手敲一敲鲁氏凸起的肚皮,像在敲一面受潮的羊皮鼓。

随着羊水的涌出,上官鲁氏闻到奶山羊的膻味、时而浓烈时而淡雅的槐花香味,去年与牧师马洛亚在槐树中欢爱的情景也随之浮现眼前……

此时此刻,教堂苍凉的钟声扩散在玫瑰色的清晨里,日本鬼子即将进村的警告正在一遍遍发出。

龙凤胎的出生

家里初生的驴子难产,上官吕氏派儿子去请兽医樊三大爷来帮忙。

上官寿喜走出家门,走向村东头的樊三家出发。通过他的目光,我们对故事里的风景与人事有所了解:

初夏,小麦的焦香弥漫在静悄悄的胡同里,一群黑蝴蝶像纸灰一样飞舞着。教堂钟楼上的花玻璃光彩夺目,福生堂的大掌柜司马亭依然在瞭望台上,上蹿下跳地传播日本人即将进村的警报。

有两条路,供上官寿喜选择。

往北走,会经过孙家。孙大姑带着五个哑巴孙子和一群黑狗生活在胡同北头,破旧院落的墙头被五个哑巴爬出马鞍形状的豁口。他们常常手持棍棒、弹弓,阴沉沉地盯着从胡同经过的人和动物。

往南走,会经过教堂。身材高大、红发蓝眼的牧师马洛亚蹲在花椒树下挤羊奶,成群结队的红头苍蝇围绕在周围。花椒树的辣味、奶山羊的膻气、瑞典人马洛亚的臊味混成的气味毒害半条街。

“躲避哑巴家的恶狗,是因为恐惧;躲避马洛亚和他的奶羊,则是因为厌恶。”除了马洛亚悲天悯人、含混暧昧的微笑,更让上官寿喜厌恶的是,自己妻子竟对这个外国人有一种特别亲近的感情。

所以,上官寿喜决定往北走去樊三家。

樊三与上官一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驴子顺利生产出小骡子。

上官吕氏认为,人畜一理,所以想请樊三顺便帮自己的儿媳接生。

樊三坚决拒绝这项差事。无奈之下,上官吕氏只能花费一块大洋,不顾啾啾鸣叫的枪声和远处炮弹的爆炸声,去请与自己不睦的仇敌孙大姑。

仙风道骨、趾高气扬的孙大姑来了,她用蛮力和巧劲将迟迟不肯出来的婴儿拖出了产道。

先是拖一个全身青紫的女婴,上官吕氏失声痛哭。

后又拖出一个男婴,上官吕氏扑通一声跪在了炕前。

缺乏医学知识的孙大姑武断判定,这两个婴儿,都是死胎。

上官吕氏痛苦地走出产房,迎接她的,是更痛苦的事情。

丈夫和儿子已经惨遭被日本人杀害。在这里,作者用了一句“院子里一片死亡”。

孙大姑绕过昏倒在地的上官吕氏,准备走出院子。面对刀枪和恐吓,传说中能飞檐走壁的孙大姑用一小飞脚踢落日本兵的马刀,又纵身上前扇了日本兵一个耳光。

当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时,被日本兵开枪打死了。

随后,一名日本军医走进产房,救治产妇和婴儿的过程中,一名日军记者从不同角度拍照。一个月后,这些照片作为中日亲善的伪证刊登在日本国的报纸上。

被救活的女婴,就是上官鲁氏的第八个女儿。

被救活的男婴,就是上官鲁氏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故事里的“我”。

目睹战火的七姐妹

上官家的七个女儿,从大到小分别叫:来弟、招弟、领弟、想弟、盼弟、念弟、求弟。

当她们的母亲上官鲁氏躺在炕上艰难生产时,她们被祖母上官吕氏遣出家门,去蛟龙河里摸虾。

于是,十八岁的上官来弟领着六个妹妹,你拉我扯着,沿着胡同向蛟龙河出发。

站在高高的蛟龙河堤上,村庄里的情景尽收眼底:

坦荡的原野麦浪翻滚,一片片金黄色风起潮涌。

一个猴子样的男人站在塔顶跳着,喊着,不停地警告乡亲们,日本人快进村了。

好多人走出家门,像忙忙碌碌的蚂蚁,有的向东走,有的向西走,有的站着不动。

面对这样的情形,上官来弟依然坚持带领妹妹下河摸虾,好给生完弟弟的母亲煮汤喝。

“水面上映出了上官家女儿们的清秀面容,她们都生着高挺的长鼻梁和洁白丰满的大耳朵,这也是她们的母亲上官鲁氏最鲜明的特征。”

妹妹们分工合作,嘻嘻哈哈着,上官来弟一时也忘了烦恼,哼着小曲,想着朦朦胧胧的少女心事。

当七姐妹摸到一篓子虾,上岸准备回去时,桥头的奇景吸引了她们:

一辆轱辘大马车停在桥上,几个赤膊男人将车上的谷草扔下,将酒篓子搬下。福生堂二掌柜司马库骑着高密东北乡开天辟地后的第一辆自行车风一样驰来,命令家丁人点火、倒上酒。他准备烧死进村的日本鬼子。

没过多久,空中啾啾的尖叫声、河水中震天动地的巨响伴随一条破烂的大鲇鱼,掉到上官来弟面前。

闪闪发光的桥梁、密密麻麻的灌木、惊慌失措的燕子、呆若木鸡的妹妹们……各种杂乱的印象在上官来弟头脑里成为乱麻。

硝烟的气味、淤泥的气味、臭鱼烂虾的气味,扑进她的鼻腔,巨大的声音像水一样涌进她的耳朵。

紧接着,她又看到一匹美丽的小马跑到桥中央,歪着头,专注地看着桥上洒了酒的谷草。突然间它就被炸得四分五裂,皮毛焦煳的马腿让她从不知所措中反应过来,也从中看到了死亡。恐惧随之袭来,她拖着妹妹们钻进灌木丛。

躲在灌木丛后,她们亲眼目睹了游击队与日本兵的激战,福生堂二掌柜司马库放火烧桥,壮汉沙月亮配合着打伏击。

作者用魔幻主义的笔法描述了少女上官来弟面对战火时产生的幻觉,由此表现她深受激荡的内心:

“她的眼睛枯涩,眼皮发黏,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从来都没看到过的景象:

有脱离了马身蹦跳着的马腿;有头上插着刀子的马驹;有赤身裸体、两腿间垂着巨大的阳物的男人;有遍地滚动、像生蛋母鸡一样咯咯叫着的人头;还有几条生着纤细的小腿在她面前的胡麻秆上跳来跳去的小鱼儿。”

上官来弟这才意识到,日本人真的进村了。

结 语

在重男轻女的年代,上官鲁氏生养了七个女儿之后再次生产,这一次是龙凤胎。在同一天,日本鬼子进村,杀害了“我”的爷爷和父亲,却救活了难产的上官鲁氏和她的两个新生儿——以此作为中日亲善的伪证。

战乱年代,女性的婚事身不由己

战乱年代,遭遇这番突如其来的生死离别,上官鲁氏该如何应对?她将如何养活两个婴儿?村民们又将作出怎样的反抗?

金童玉女

母亲苏醒后,砸开祖母的箱子,找到鸡蛋、红枣、冰糖、存放多年的老山参。她用这些食材喂养了一大群孩子。

从母亲那里,“我吸出了混合着枣味、糖味、鸡蛋味的乳汁,一股伟大瑰丽的液体。”

在镇长司马亭带领下,母亲随同村里其他死难者家属,经过艰难跋涉,经过潜伏着乌鸦、苍鹰、鹧鸪、麦梢蛇的麦田,将祖父和父亲埋葬。

亡者已逝,未亡人的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这一年中秋节,恰是我和八姐的出生百日,母亲抱着我俩去教堂找我们的亲生父亲——马洛亚牧师。

马洛亚抱着我时,“我看到他头顶的红毛、下巴上的黄毛、鹰嘴一样的大鼻子和那两只闪烁着悲悯蓝光的眼睛。”

他是亲切的,当我哭泣时,他会摘下葵花盘子逗我。他是平等的,能够对我和天生失明的八姐一视同仁。他还会用亲吻安慰自责的母亲,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马洛亚在中国生活多年,能讲地道的高密东北乡土话。看着我吃奶的样子,他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往事,眼泪从眼睛里涌出。他说,他愿意为母亲一直留下来。

当我们娘仨和马洛亚温情款款地待在一起,聊着日常、磨粉擀面的时候,沙月亮正率领他的黑驴鸟枪队进村。

为了让鸟枪队凸显独特风貌,压过别的游击队,他命令队员们跳进湖里,将自己洗得一尘不染。他们洗涤毛驴,用丝绵擦拭它们的皮毛,涂上蜂蜡,还像马一样钉上蹄铁。

黑驴鸟枪队队员精神抖擞,他们的鸟枪乌黑程亮。

他们以组织抗日为名,入驻村镇,一派颐指气使、作威作福的样子。

沙月亮和镇长司马亭商定,鸟枪队的黑驴集中到教堂喂养,队员分散到各家各户住宿。沙月亮选定我家为队部,因为他对我的大姐上官来弟一见钟情。

吃完面,当马洛亚给我和八姐洗礼完毕,准备命名时,五个鸟枪队队员硬闯了进来。马洛亚用地道的高密东北乡腔调问道:“兄弟们,您要什么?”

那几个队员像观赏猴子一样打量着马洛亚,发出各种嘲笑和辱骂。这些人,将我和八姐扔进驴群,然后将母亲按在了地上,轮番蹂躏。

奋起反抗的马洛亚被其中一个队员开枪打断双腿,他望着墙上的枣木耶稣,低声祈祷着什么,被忘却多年的瑞典语像蝴蝶一样从嘴里成群飞出。

看这眼前的情形,我和八姐在驴群里哭哑了喉咙。

马洛亚拖着双腿,艰难地爬上钟楼,他透过破碎的花玻璃,最后一次眺望生活了几十年的乡村:

“一排排排列整齐的草屋、灰白的宽敞胡同、一柱柱青烟般的绿树、环绕着村庄闪闪发光的河流、镜子般的湖泊、茂密的苇荡、镶嵌着圆池塘的荒草甸子、被野鸟视为乐园的红色沼泽、画卷般展开到天边去的坦荡原野、黄金颜色的卧牛岭、槐花盛开的大沙丘……”

他手指蘸着腿上的血,在墙上留下四个大字,那就是我和巴姐的名字:

金童 玉女。

随后,不堪凌辱的马洛亚跳楼身亡。

私奔的大姐

“灾难总会过去,真正的好乳房是永远毁坏不了的,它们像某种人永远年轻,它们像大松树郁郁葱葱。”

为了方便哺乳,母亲在棉衣双乳处剪了两个圆洞。为了使乳汁保持温度,她又在圆洞上方缝上两块红布。这种创造性的哺乳服,后来变成了传统。

天寒地冻,生活艰难,母亲指挥姐姐们往地窖储藏了很多萝卜。

如何度过寒冬?

当母亲决定让大姐上官来弟和二姐上官招弟将小骡子牵去卖了,好给大家做棉衣时,失踪几天的沙月亮带着一个大包袱出现了。

包袱里装着的,是他送给我们全家人的皮毛大衣。

母亲是狐狸皮大衣,大姐是紫貂皮大衣,脖子上围着一只眼睛发光的狐狸。二姐是黄鼠狼皮大衣,三姐是黑熊皮大衣,四姐是苍黄狍子皮大衣,五姐是花狗皮大衣,六姐是绵羊皮大衣,七姐是白兔皮大衣。而我和八姐,是猞猁皮大衣。

在我眼里,我家院子成了动物世界。

母亲并不领情,她不答应将自己的大女儿上官来弟嫁给沙月亮。因为她觉得,沙月亮和上官家不是一路人。

上官来弟却坚决表示,能嫁给这样一个人,她就知足了。

死皮赖脸的沙月亮,用皮毛大衣驯服了姐姐们,在我家建立了统一战线,母亲成为孤独的战士。

为了不让沙月亮的计谋得逞,母亲很快做出一个决定——请樊三大爷做媒,将上官来弟许配给孙家大哑巴。

情形逼迫,母亲不再计较订婚礼,孙家家里有什么就算什么。总之,要让两个年轻人快速订婚,快速成亲。

很快,孙家大哑巴提着一只野兔来了。他脸上挂着愚蠢的笑容,将嘴角滴着新鲜血液的野兔子献给母亲。

母亲当即决定:红萝卜炖兔肉,权当给孩子订婚。

母亲以此警告沙月亮,自己大女儿已经名花有主,野兔子就是聘礼,你别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故意请他到时来喝喜酒,他嘲笑说“好重的聘礼”。

戏演完了,母亲哭了,孙大哑巴被她赶回了家。

第二天,也就是准备过嫁妆的这一天,母亲醒来发现,院子里树木上挂着几十只肥大的野兔子,就像树上结了奇异的果实。

十八岁的上官来弟,跟着黑驴鸟枪队队长沙月亮私奔了。树上的野兔子,是沙月亮献给母亲的聘礼。

第三天,也就是准备完婚的日子,孙大哑巴来了,他用动作和表情跟母亲要人。母亲指指东厢房,又指指悬挂在树上的冻得硬邦邦的野兔子,哑巴便明白了原委。

黄昏时分,孙家大哑巴带着他的兄弟们和一群狗过来了。姐姐们惊慌不安,母亲沉静稳定,安详如一只怀疑的母兔,大概她料定哑巴们不敢怎样。

那个黄昏,三个矫健的男人,上蹿下跳,将挂在枝头的几十只野兔砍得七零八落。他们的狗将野兔尸体咬住,甩了出去。折腾够了,他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我家院子成了野兔子的碎尸场,还有几只兔子头孤零零地挂在树枝上。

面对此情此景,捧着粥碗的母亲,浅浅地笑着。

这意味深长的笑,深深刻在我的脑海。

上官家的游击战士

上官来弟的私奔,让我从透出朽木气息的乳汁里觉察到母亲的衰老。由此,我对乳房的态度由肆无忌惮变为珍惜和养护。

我们一家,靠着一地窖萝卜、半厢房小麦,还有沙月亮馈赠的皮毛大衣平安地度过严冬。

二姐上官招弟取代了大姐上官来弟的领袖地位,全面负责家里的伙食。母亲像受伤的奶牛,坐在炕上调理身体。

雪水有一股血腥味,在二姐带领下,大家决定下河抬水喝。

厚厚的冰面根本无法用锤子砸开,当姐姐们准备收拾回家时,十几驾拉冰爬犁疾驰而来,领头人是福生堂二掌柜司马库。

他号召手下兄弟们下车,用工具帮姐姐们切开冰面,成功取到水。

“姐姐们沉浸在目睹人间奇迹的兴奋里,忘记了寒冷。她们参观着河上的冰窟窿,从三角形到椭圆,从椭圆到正方,从正方到长方……

窟窿里溢上来的河水沾在她们鞋子上,一会儿便结成了冰。清新的水汽,沁人肺腑地从冰窟窿里溢上来。”

这个时候,二姐脑海里冒出一个朦胧的念头:嫁给司马库!

她知道,司马库已经有三个老婆,但是没有关系,她愿意做他第四个老婆!

那天,除了河水,姐姐们还带回一条大鳗鲡,煮了一锅鲜美鱼汤。

喝足了鲜美鱼汤,母亲心情舒畅,乳房也恢复了青春。姐姐们围绕着母亲,听她讲述高密东北乡的故事,讲述官府往东北乡移民的历史。

“温馨夜晚,儿女情长。北风在蛟龙河道里呼啸,风把烟囱当成哨子吹。”

也正是这个夜晚,司马库带领爬犁队,成功炸毁了德国人修建的铁路桥,以此方式进行抗日。

他拉回麻花状的铁轨、火车轮子,还有一堆破铜烂铁,摆在教堂大门口,向乡亲们炫耀自己毁坏桥梁、颠覆日本军的战绩。

二姐上官招弟成为司马库的忠实听众。渐渐地,她从听众,发展为他们行动的见证者,最终决定成为抗日行动的追随者,成为一名游击战士。

二姐胆大,泼辣,主意大,富有激情,母亲放弃了对她的管制权,一切由她自己决定,就像一位亲戚劝慰母亲:“儿女就是一群鸟,该飞的时候,留也留不住。”

当日本人包围村庄的时候,母亲抱着我,带着我的姐姐们躲进地窖。

二姐将包裹里的一个幼儿托付给母亲,告诉母亲,司马家的人都被杀了,这是司马库三姨太的儿子,是司马家的一条根,恳请母亲收留。

二姐给母亲磕了一个头,转身走出地窖。

从此,她追随她的爱情,追随司马库出生入死。

结 语

沙月亮组织起黑驴鸟枪队,在村庄横行霸道;马洛亚牧师不堪鸟枪队队员的凌辱,跳楼身亡,临死前为上官鲁氏的龙凤胎取名为“金童玉女”;大姐上官来弟不听母亲劝告,与沙月亮私奔;二姐上官招弟爱上爬犁队队长司马库,成为一名游击战士,追随他出生入死搞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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