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明(他是张艺谋、田壮壮等第五代导演的“头儿”,成就了西影厂的辉煌,在后来的商业片浪潮中坚守自己的电影情怀)

最后更新 :2023-01-31 18:06:31

吴天明

吴天明从祖国的大西北走来,从黄土地上走来,带着一个“艺术家的强烈社会责任感和对中国农民的挚爱”,满怀激情地书写了一卷卷大西北劳动人民在历史潮流的阴阳大裂变中,为改变家乡贫困落后的面貌进行的步履艰难的奋斗史。他通过刻画一个个性格鲜明、有血有肉的人物表现了古老的华夏民族生生不息、百折不挠的韧性精神。鲁迅先生曾说:“惟有民魂是最可贵的”,正是这种“民魂”成了吴天明艺术创作的精神支柱,对民族精神的大力弘扬也构成了他作品的主旋律。

吴天明很像罗汉,他平易近人的气质将一群群有理想有追求的人吸引到他身边。为了西影厂,为了电影,他又像罗汉护法一样,在面对众人质疑时,在面对严酷的电影审查时,保护一个个电影人,保护一部部优秀的电影。当西影人称吴天明一声“吴头儿”的时候,是有特殊的情感在其中的。

本文节选自《人民艺术家》杂志第202005期,内容有删改。

为电影而生

1939年农历9月14日,吴天明出生的那个凌晨,他的爷爷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路边捡了一个男孩儿。后来母亲告诉吴天明,是他落地后的一阵哭声把爷爷从梦中唤醒的。于是,爷爷给他取名为“梦”。“从我降生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命运已经注定,我一辈子都要在梦中寻觅。”

两岁时,母亲抱着他去北山(陕北与关中交界地区,国共两党在那一带拉锯)找父亲。父亲是游击队长,管理三四十个人、十几杆枪,任务是往陕北运送紧缺物资,如药品、纸张、火柴等。父亲带着他的人马东奔西突,母亲也带着他和弟弟到处“逃荒”,三个人滚过沟、坠过崖,还差点被狼吃掉。有一次,娘仨被国民党抓了去,母亲经受了审问、拷打,棉袄被刺刀捅透都没有招供,保住了游击队藏匿的“文件”和运往延安的紧缺物资。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上级通知吴父可以送一个孩子去省城的“保育小学”上学。“父亲给弟弟报了名。弟弟年纪小,娘不放心,让我去。因改换姓名手续麻烦,父亲就让我冒名顶替。”于是,吴梦就成了吴天明。

吴天明

吴天明从小喜欢文艺,上小学的时候爱说快板,农民诗人王老九、谢茂恭的快板书,他一天能背诵一本,经常在学校的文艺晚会上出风头。上初中时,他爱用陕西话说相声。到了高中,他又热衷于演话剧、编舞蹈,不久又迷上了电影。为了看杜甫仁科的《海之歌》,他甚至在影院门口卖了脚上穿的新棉鞋。寒冬腊月,电影院没暖气,他光着脚丫连看了三场。似乎从那天开始,吴天明做起了电影梦,且一梦不醒,从此四十多年在梦中寻寻觅觅,如痴如醉。

后来,吴天明又陆陆续续看了十四遍《海之歌》,还买来这部电影的剧本仔细研读,电影中的所有台词他都能背诵如流。年少的吴天明在电影的世界中徜徉,希望自己一生都能从事电影工作。

吴天明

1960年,在西影演员训练班的考场上,吴天明声情并茂地朗诵了《海之歌》中一段长达两页的内心独白,深深打动了考官,顺利通过了考试。那时候的吴天明壮志凌云,充满信心,谈起电影来兴致勃勃,头头是道,他相信自己会拍出中国的《海之歌》,成为中国的“银幕诗人”。

1962年,吴天明从西影演员训练班毕业,成为西影演员剧团的演员,但他从未忘记做导演的梦想,他找来了所有有关电影的书籍和资料,利用业余时间自修,为改行做导演做准备。

1975年,吴天明到中央五七艺术大学(中央戏剧学院和北京电影学院表导两系合并组成的导演培训班)学习。在那里,他得以系统学习了电影导演方面的相关知识,尤其难得的是,他还作为副导演跟随崔嵬导演拍摄了《红雨》,老艺术家的言传身教给了吴天明很大的影响。在那个艺术创作环境压抑的年代,崔嵬导演对电影的坚守使吴天明深受震动,多年以后,当吴天明在商业电影的洪流中独树一帜,执着地守护电影的净土时,更加理解了崔嵬当年苦涩而又无奈的心境。

崔嵬

1979年,吴天明与滕文骥合作导演了电影《生活的颤音》,这是吴天明导演的第一部电影。《生活的颤音》作为西安电影制片厂第四代导演的亮相之作,在中国电影史上具有跨时代的意义,这部电影终结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影的“无吻时代”,既是生活影像志,又是历史纪念簿。

1980年,吴天明又与滕文骥合作执导了讲述海峡两岸关系的电影《亲缘》,但由于吴天明对《亲缘》中所描写的中国台湾的“人情物理”很陌生,致使影片在上映后遭到很多人批评。面对社会各界的意见,吴天明直面斥责与批判,他意识到一个导演要立足于现实进行创作,而不是盲目去拍摄自己不熟悉的题材。

《生活的颤音》海报

有了《亲缘》的前车之鉴,吴天明后来在拍摄电影《没有航标的河流》时,为了获得真切的生活体验,他带领摄制组到湖南南部的潇水河畔居住,日日夜夜与放排工一起生活,经历风吹日晒、蚊虫叮咬。他在影片中融入了自己真切的农村生活体验,倾注了自己对劳动人民真挚的情感,这部电影不仅获得了国务院文化部1982年优秀影片奖,还获得了1984年美国夏威夷国际电影节东西方中心奖和柯达摄影奖。

1983年,他又拍摄了路遥的小说《人生》。他取黄土高原厚重之气势,凝西北粗犷之风骨,展现出了那片哺育自己的沃土真实而秀美的朴实画风。《人生》上映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轰动。并在1985年一举夺得第八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故事片、最佳女主角奖与第五届电影金鸡奖最佳故事片、最佳作曲奖。

《没有航标的河流》拍摄现场

但吴天明却十分清醒地感到自己任重而道远,他结合影片的不足,诚恳地剖析了自己拍摄《人生》时,在人物把握上的失误。正是因为他在成就面前冷静地思考与自我省悟,才有了后来更加深刻的、如史诗一般的《老井》。

1987年《老井》上映,一下子揽获了第11届大众电影百花奖和第8届中国电影金鸡奖的所有重要奖项,吴天明也因此获得了金鸡奖的最佳导演奖。不仅如此,因为这部电影,电影中的“老井村”山西省左权县石玉峧村得到了全国人民的关注,一个村子的命运就此改变。

《老井》剧照

成就西影厂辉煌

1983年,在拍摄《人生》时,吴天明被陕西省委任命为西影厂厂长。

当时的西影厂领导层老化,从业人员素质差;机构重叠,管理混乱;纪律松懈,拷贝发行量居全国倒数第一。面对这种百废待兴、庞大冗杂的局面,吴天明决定跟随中国改革开放的步伐在西影厂进行一番改革。

他推行智力投资,成立教育处,举办各种类型的学习班,支持职工业余进修,大力提高干部队伍的素质;他还打破论资排辈的陈规陋习,重用一批有文化、懂业务、富于开拓精神的优秀中青年。他对张艺谋、陈凯歌、田壮壮、黄建新等一批年轻人给予充分的信任和支持,使他们的才华得以自由发挥,成就了西影厂的辉煌。为此,他没少被西影厂的一部分老员工告状,也接受了不止一次的上级审查,但他把这些都担了下来,让另一部分年轻人在自己的保护下大步前进。

张艺谋、吴天明、巩俐

凌峰、吴子牛、吴天明、记者张光斗

吴天明上任刚两年,西影厂影片的拷贝发行量便由全国最末跃至第一,利润翻了两番。上海发出“西望长安”的惊叹,北京则传出“中国电影的希望在西北”的呼声,中国第五代导演的崛起也从这里开始。

在商业浪潮中坚持电影情怀

1989年4月,吴天明应美国亚洲文化协会邀请,远赴美国交流讲学。这一去,便是五年。

1994年隆冬时节,吴天明回到了阔别五年的北京,面对祖国巨大的变化,一种深深的失意与彷徨在他心头萦绕,怀着复杂的心情,他拍摄了《变脸》,这部表现人世间至善至美的感情的作品在国外斩获30多个奖项,在国内却很少看到什么宣传。

《变脸》剧照

在中国商业片泛滥的年代,吴天明坚持着自己的电影理念,拍摄了《非常爱情》《首席执行官》等电影和《黑脸》《牛虻》等电视剧。

2005年1月1日,中国电影导演协会把第一个“导演终身成就奖”颁给了吴天明,这对他是莫大的鼓励,他要为中国电影的繁荣洒尽最后一滴心血。

2014年2月,电影《百鸟朝凤》制作完成。吴天明创作《百年朝凤》时已经72岁高龄,依然非常认真,一个半月逐字修改剧本。女儿在电影拍摄前,就提示父亲,这部电影的题材太严肃,现在的观众可能不会喜欢,吴天明一听拍案而起:“我就是要拍,这不是拍给现在观众看的,是拍给未来的。”

《百鸟朝凤》剧照

2014年3月4日,吴天明猝然而逝。他生前曾全力支持过的张艺谋、陈凯歌、田壮壮、顾长卫、黄建新等第五代影人都赶来送他们的“头儿”最后一程。

2016年5月6日,在吴天明逝世两年两个月又两天后,电影《百鸟朝凤》在全国上映,刷新了国产文艺片在当时电影市场的票房纪录。这个淳朴且隽永,幸福又孤独的故事让人想起那个看遍世事更迭、传统流失,却还是独自坚守内心、守护传统的吴天明。

在《百鸟朝凤》的结尾,游天鸣在焦三爷的矮坟前用唢呐吹奏着《百鸟朝凤》,焦三爷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唢呐的乐音中………

时空交错,那个如焦三爷一般捍卫信念、心怀热血的吴天明,同样再也回不来了。吴天明的名字,代表了西影厂、“第五代”的光辉岁月,更代表着不可复制的年代背景和创作自由,以及中国电影人已逐渐消逝的赤诚与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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