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老陈货车司机

「小小说」老陈

老陈

李乐岩

在坪子村，要提起老陈，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民间曾流传这样一句话，坪子有个大好人，他的名字叫老陈。

　　老陈在年轻时参加过抗美援朝，在部队因个人表现优异，荣获了个人三等功。退役后并没有服从组织上的安排，毅然选择回乡创业。改革开放时期，他在村里当上了一村之长，全村人在老陈的正确领导下，经过多年的艰苦奋斗，坪子村基本上完成了脱贫摘帽，被镇政府称为“模范小康村”。后来老陈退了二线。对于别人来说，退了二线后就可以安度晚年了。老陈没有闲着，他又拉起了板胡，在村子里唱起了豫剧，宣传家乡的风土人情，讲起了部队里的故事，他自演自唱的《我是人民的弟子兵》引起了街坊邻居的一致好评。只要老陈嗓子一响，就连隔壁村的人也要赶来听上几段。有的时候还去隔壁几个村子干白活，但从不要钱。

　　老陈有一次干完白活回来，在家门口碰见了村里的柱子。柱子是坪子村里的唯一的贫困户，早年丧父，母亲还常年患病，现在连个媳妇也没有，可以算是十分艰难。

　　“柱子，你不回家照顾你老娘，在这干啥呢？”老陈迎面笑道。

　　“陈叔，我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我想拜你为师，跟着你学板胡，挣钱来养活我老娘。”

　　老陈想到柱子家里的困境，“哦，原来是这回事啊！孩子学艺特别苦，而且不是一天两天能学成的。”

　　“没关系，陈叔。我愿意吃苦，只要能挣钱。”

　　“那中！你明天来我家里就行了”

　　第二天早上，刚刚睡醒的太阳或许也理解柱子的心情，从东边慢慢地升起。柱子激动地连早饭也没有顾得上吃，就直接向老陈家奔去。

　　刚刚吃过饭的老陈，正在院子里修理年轻时的那把旧琴。虽然琴弦断了几根，但是在老陈看来，再重新换上一套琴弦，再打上一些松香，还能凑合用。当老陈正在试琴时，柱子从门口走了过来，老陈看到后笑脸相迎。

　　老陈把刚刚修理好的琴递给柱子说道：“柱子，给，这以后就是你的‘武器’了，虽然材质不算是太好，但并不影响使用。等回头出师了，再送你一把好的。”

　　“好，陈叔，让您老费心了，只要能‘叫唤’，啥样的都中。”柱子接到琴后连忙答应道。

　　老陈不紧不慢地对柱子说道:“柱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最了解你了，所以呀，我们都没有必要整那些花里胡茬的，什么拜师仪式，什么拜师帖，什么拜师礼，都不需要。但是我对你一个一要求，那就是学艺先学德，做艺先做人。”

　　“好的，师父，我以后就听您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柱子每天都要去老陈家中学习。老陈对柱子的学习很上心，每次都会对柱子耐心地教导。包括识谱，持琴，拉弓和回弓，就连定弦一个小小的动作老陈也要一遍又一遍地演示。柱子的脑子聪明，一点就透，一学就会，很快就出师了。

　　出师后，柱子的“风光”来了。柱子拿着自己的板胡每天奔波在各大豫剧团中，早出晚归。在表演时，柱子并没有按照原本的戏谱进行拉奏，而是自编自唱，就是视频里的“弹幕”一样总会带来不一样的精彩。从那时起，柱子的名气传遍了整个县城，成为很多剧团里的“台柱子”，甚至当了某豫剧团的“首席板胡”。

　　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当然，柱子也不例外。突然火起来的柱子挣到钱后，并没有去尽自己的孝心，却染上了赌博。别人说，十个赌九个输，柱子就其中常输。柱子在一次赌博中，因输了五百块钱转身就要跑，被对方堵了个结实。

　　此时，老陈正在广场唱戏，“白天当爹爹，拉弦去卖艺，夜里又当娘啊，缝补儿的衣……”。老陈听到柱子出事后，连忙停下手中的活，马不停蹄向赌场跑去，找熟人，托关系，勉强从赌场把柱子赎了回来。

　　路途中，柱子紧紧抓住老陈的手说:“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赌了，我下次一定改正。”

　　“柱子，你为啥要学艺？第一次你来我学艺的时候我交代你的啥？难道这些你忘了吗？你这么做，对得起你老娘吗？”老陈生气地问道。

　　“师父，我真的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您了。”

　　“我老陈跟着你丢不起这个人。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徒弟，我也不是你的师父。”说完后，老陈拂袖而去。

　　从此以后，村子里的人再也没有听到过老陈的声音了。村子就像睡着一样，死气沉沉的。

　　去年春节，老陈领到退休金以后，到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一兜鸡蛋和一箱牛奶，向柱子家走了过去。到门口，门关着。老陈连忙上去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拿着拐杖的柱子娘。

　　“老陈，你咋来？赶紧来屋里坐，外边冷。”柱子娘笑着说。“嫂子，过年了，我来看看你，大过年的，家里的大门咋一直关着？”老陈好奇地问道。“唉，别提了，这几天都是来要账的，柱子这个孩儿打牌欠了一屁股债，跑了，几天没回家了。我一个老太太，一点本事也没有，只能这样了。”柱子娘叹气地抱怨道。

　　听柱子娘一说，老陈突然难受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递给了柱子娘。柱子娘挥了挥手说道:“老陈，这是你的钱，我们不能要。再说了，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应该是我们来感谢你才对嘛。”“没事。你就收着吧，嫂子。柱子是我的徒弟，这是我当师父应该做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老陈不等柱子娘再推托，转身走了。他说得去寻寻柱子。

作者简介：李乐岩，00后，豫北封丘人。爱好文学，读书。新乡市作家协会会员，新乡市小小说学会会员，封丘县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