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哈顿(北美万里行：曼哈顿，发财还是找死？)

1609年，有个名叫亨利·哈德逊的荷兰人，从印第安土著手里买了块洼地，代价只有24美元。曼哈顿、罗斯福两座小岛，为哈德逊河、伊斯特河（东河）以及哈莱姆河环绕，长21.5公里，最宽处3.7公里，方圆不过87.5平方公里，其中陆地只有59.5平方公里。历经欧洲列强们N次血拼、火并，这个地区统称曼哈顿（Manhattan）。

华尔街、百老汇、联合国总部、纽约时报、证交所、纳斯达克、时代广场、洛克菲勒中心、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哥伦比亚大学、世界500强总部……大概5500幢摩天大楼好似一桌麻将，让小岛一年四季、不分白昼地在竞争与合作中爆发出活力和激情。据说它是世界就业密度最高的地区，也是世界政治、经济和文化的晴雨表。

第五大道与我们下榻的Lexington大道相隔几个街坊。它是一条南起华盛顿广场公园、北抵第138大街的城市干道，两侧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其实它因有圣帕特里克教堂、纽约公共图书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惠特尼美术馆、所罗门?古根海姆美术馆、库帕?休伊特设计博物馆而被称作“艺术大道”。

不过或许，游人更多关注它“梦之街”的头牌。这里寸土寸金，据说每平方英尺的租金超过了1000美元，但它依然汇聚了你所能想到的世界最著名的奢侈品牌。每间商铺都充斥了各种国籍、种族、肤色和口音，摩肩接踵一如赶集。它的优雅、华丽、品位、时尚与活力，让你无须怀疑它的辉煌还将延续。

数年前逛这条街，天很热，人很烦。朋友两眼放光，这可是第五大道！第五大道！蘸唾沫点美钞，左手LV，右手GUCCI，忙汗满头。北京有王府井，郑州有德化街，有的正在衰落，有的从未勃起。或许我这人别筋，歪果仁无论男女老少胖瘦美丑还是变态，浑身那股子混合香味无孔不入，躲犹不及，令我窒息。

既如此，我就懒洋洋地率先返回洛克菲勒广场集合点。帝国大厦的转角处有铁艺长椅，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发呆。下沉式广场里有一群儿童叽叽喳喳在溜冰——吧叽，一个大马趴……如今溜冰的儿童和看溜冰的长椅都已经不在了。楼前点缀了几处“巨石阵”，在星条旗的包围中显得古拙而凝重。

周末的曼哈顿，风又萧萧，雨又飘飘，甚至有些冷飕飕了。白领们都去度假了，市政当局封闭了部分路段，把它变成了小摊小贩们的跳蚤市场，吃用俱全，喧闹而有序。其浓郁的市井气息，让我这歪果仁跟想象中的曼哈顿对不上号。

跳骚市场天一黑就打烊了，唯有大品牌始终在不分白昼、不知疲倦地“赔本赚吆喝”。或许“不夜城”的华灯只为周知天下——偶是曼哈顿！我想，在美利坚独特的文化与包容中，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并非水乳交融，而是各行其道。

数日后重返纽约。曼哈顿最糟糕的地方就是进出不便，每到上下班的尖峰时刻，布鲁克林大桥、曼哈顿大桥、威廉斯堡大桥，以及炮台公园隧道、皇后中城隧道等外联要道均堵成了一锅粥。据说还有罗斯福岛缆车、史泰登岛渡船，可惜我没遇见。

数年前进出岛都堵得急慌，恨不能抓了溜索飞出去。既如此，我们仍守了曼哈顿岛上落脚。每天白天离岛观光，晚上闲逛第五大道——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唯有岛内的泊车费贵到让人心疼，不得已而暂时丢在了郊外客栈。

忽然想起我的小城，因其中部“铁公鸡”（铁路、公路、飞机）的区域定位，三十多年前曾自信满满地要构筑“东方芝加哥”。据说国内不少城市都有过类似的春秋大梦。后来，有司渐次淡化了这种提法。其实区位没错，芝加哥也没错。

二十年前，小城东部有个城中村改造项目，开发商给这个钢筋混凝土的楼盘起了个霸气侧漏的名字：曼哈顿。现在看来，它不过是又一个仍在膨胀的村儿。而且，我们再也踩不到那些会呼吸、有弹性的泥土，嗅不到它并无滋味的芬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