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足女孩(十日谈 | 赤脚跳绳的女孩)

海边有“滩涂”，滩涂边郁郁葱葱的芦苇荡，时常飞来不知名的小鸟。我的孩提时代，和“杭州湾”的海边紧紧连在一起。杭州湾畔，有一座高高的铁塔，在满地岩石的海滩边，男孩们会勇敢地爬上铁塔，观察潮水的涨落，因为退潮后，我们可以下海玩耍。而在滩涂地里的黑土上跳绳，是我们女孩彰显跳绳技巧最好的地方，那黑黑的土地仿佛有磁力一般，吸引着我们和她亲近。

滩涂地细腻而柔软，炎炎夏日里，赤脚的姑娘们在柔软的滩涂地上走过，非常凉爽。不知哪天，谁说了句，我们跳绳吧，于是每次去海边，赤脚跳绳就成了一项有趣的赛事，也是我们去海边最大的乐趣。

在柔软的滩涂地上赤脚跳绳，黑黑的泥土湿湿的地，泥土非常细腻，好像亲吻着你的脚底，脚板也不会疼。一旁时不时还会冒出一个个小坑，也经常看见小鱼小蟹在里面钻进钻出，嘿，这里有一个洞，一会又在那里看见一只小蟹在旁边的小洞里爬出，很有趣。

如今的孩子学跳绳，学校会特别安排体育课练习，家长也会督促他们。但我们这群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孩子，跳绳好像不用教。单人跳时我们的双脚好像没有离开过地面，跳得飞快，小伙伴常常来不及数数。团队合作时挥动一根绳那是基本能力，三人以上组合才是显示本领的时刻，两人双手握绳两手翻飞，小伙伴们瞄准时机“飞进”上下翻飞的绳子，赤脚在两根绳子间精准跳跃，又快又稳，欢快无比，那才过瘾。不管是单人跳还是双人跳，我们个个都是好手。

我们的家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在姐姐阿姨们带领下，有时带上一点干粮，在一周唯一的一个休息日，我们队里的一群孩子直奔海边，捡黄泥螺、小鱼、小蟹，累了就在泥地上比赛跳绳取乐，几个姑娘比赛谁跳得多、跳得快，好像滩涂的黑泥地有弹力一般，我们都比平时跳得还要快还要好。一群无忧无虑的孩子玩在一起，劲头特别高。

但有时也有危险时刻。男孩子比较调皮，在旁边玩耍时，看见小蟹钻进小洞，就在湿泥地上慢慢把自己的双脚也陷进去，却不知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如果发现要涨潮了，那几乎是瞬间的事情，急得满身大汗，也往往无能为力。这时，小伙伴们就会停下跳绳比赛，互相帮忙，把他从泥里“拔”出来……

有一次我们刚到海边，天公不作美，乌云密布，一场大雨顷刻来临，那场雨让我想起了高尔基的“海燕”。而不巧的是，那天没带干粮，躲在岩石下面，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其实那时大家都穷，去赶海大多为了改善伙食，而跳绳只是孩子们的一个游戏，在游戏中既锻炼了身体，提高了协调能力，又在游戏中凝聚了团队合作精神。

也许，杭州湾畔，滩涂地里跳绳的女孩，已在记忆的长河里慢慢老去，但赤着脚飞快跳绳的场景，永远驻守在心里，仿佛岁月未曾走远，依然在杭州湾畔的滩涂地，看见那群赤脚跳绳的女孩们。那是少年追逐梦想的摇篮，那是少年努力向前的青春飞扬。（李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