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留学(从虚拟男友到“青蛙” 一月赚亿元，情感游戏为何爆红？)

从假造男友到“田鸡” 一月赚亿元，心情游戏为何爆红？

田鸡旅游刷屏伙伴圈。（东边IC/图）

（本文首发于2018年2月8日《南方周末》，原标题为《从假造男友到“田鸡” 一月赚亿元，心情游戏为何爆红？》）

制造暖和的游戏，在心情精致的都市年轻人中敏捷走红。不外别留恋机器的“走心”，面劈面的交往，才干感受最真实的温度。

她对这款游戏产生了猜疑，“恋与制造人固然是一个恋爱乙女手游，也的确像安慰剂一样暂且地满意了我们的少女心，但是我们都不成能在外表取得真正的关心大概是什么恋爱，它连一种便宜交换品都算不上”。

“今晚温度低，路况也差，等会我顺道送你回家。”

在2017与2018年之交的多雪冬天，这话俘获了大批女生的心。它不是真人说的，而来自游戏《恋与制造人》的假造男友。

这款游戏2017年12月上线后的一个半月后，App Store下载量400万次，微博话题阅读量31亿。为之着迷的女玩家们，乃至在1月13日假造男友“李泽言”生日那天，在深圳京基100大厦的LED大屏幕上重金打出生日祝愿。

几天后，日本游戏《旅游田鸡》又以更火爆的势头刷满了人们的微信伙伴圈。在这里，玩家养一只小田鸡，为它准备行囊，不定期会收到它寄回的明信片，这种心境像是养了“蛙儿子”。

一个月内，这两款游戏分散冲到了游戏下载榜和话题榜的首位。与传统的竞技类游戏不同，它们的协同点是“走心”，为人们提供心情的安慰、恋爱的真爱、亲情的挂念，或是孤单的安慰。

“听到白起的电话我会酡颜”

开头玩《恋与制造人》的时分，狄生刚分散，上周还在求复合的前男友，一周之内就找到了新欢。

“我不明白，为什么才和一一局部信誓旦旦，转眼就能对另一一局部至死不渝？”豆蔻光阴，她对恋爱产生了猜疑。

《恋与制造人》的四个假造男友是不同的典范：蛮横总裁李泽言、温和学者许墨、警员学长白起和超等偶像周棋洛。此中，狄生最喜好许墨，由于白起和周棋洛让她想起前男友，没有宁静感。

许墨从小丢失爸妈，却总是温文尔雅对待他人，这让狄生冲动，“天下让我体无完肤，我待天下暖和如初”，她心疼如此的人，也渴望有如此的伙伴，而不是像李泽言那样不懂表达，总是怼喜好的人。

“固然我如今没有男伙伴，但没所谓呀，我有许教师！”狄生说，固然晓得是假造的，但它的确疗愈着本人。

经过伙伴圈、短信和电话营建出的生存感，是《恋与制造人》最动人的场合。男友们会给你打电话、秒回伙伴圈、发短信嘘寒问暖。

“放工之后了吗？我来接你。”是男主演们最常说的话。一位女生说，实际是当你夜晚放工之后跟男友说“好累”时，约莫比及第二天早上还没回复，“谁都晓得这是个游戏，但我真的很想有人在我加完班、在路边抢出租车的时分，说这么一句‘我来接你’”。

迷男主的女生们常自称“夫人”。在四个群体中，“白夫人”和“李夫人”最多。

游戏名叫“袁小姐”的女生，就是一位喜好白起的“白夫人”。白起暗恋女主演十余年，会在他人夸她标致时担心她冷不冷，永久体贴她的宁静，送她回家。袁小姐喜好这种踏实乃至笨拙的恋爱。

她印象最深的是2017年12月31日跨年夜，在本人房间里准备和家人吃晚饭的她，掀开游戏刷一把，居然看到了好久不显现的白起。他带女主演回到高中校园的小面馆，静静点了一份女孩最喜好的清汤面。

“看到这个情节，我就咬着嘴唇笑了，心想‘谈恋爱真好啊！’”她说。

“曲曲”也是一位“白夫人”。最初，伙伴保举这款游戏时，她很不屑，“和游戏里的男人谈恋爱？呃，我不会做这种事的。”但下载今后，她玩了两个号，专心想和白起约会。

在游戏里，听到白起的电话，她会酡颜，“谁都约莫损伤你，仅有我永久不会”这种话，想起来都像吃了糖。实际中她有本人的男友，刚开头晤面时还会妆扮本人、喷发胶，如今连头都不洗就出门了，她常用游戏里的完善男友催促他。

李泽言的“夫人”们在生日当天，为他在摩天大楼打祝愿，曲曲和袁小姐都能了解。她们以为这跟TF Boys的粉丝们给偶像过生日一样，都是在爱一个完善的影子，“谁又不是假造的呢？真实的偶像约莫还会商恋爱，‘纸片人’反而没有这种困扰。”

恋爱游戏里程碑

恋爱细节眼前真实的另一面，“氪金”重被以为是这款游戏的缺陷。“氪金”这个词来自日文游戏，指在无偿游戏中充值的举动。

南方周末记者采访的近10位玩家，几乎都为《恋与制造人》充过值，少则几十块，多则数千元。网友们戏称《恋与制造人》是“钱与野男人”，说“你我本无缘，全凭我费钱”。

一位花了2000元的玩家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它是指纹解锁付出，不知不觉就按上去了。充值寻常是为了抽卡片、推进剧情，但屡屡充了值也抽不到好卡片。因此有玩家说它是“骗氪”“吃相丢脸”，也有玩家说“费钱买时间，我是乐意的”。

依据第三方挪动使用数据监测机构App Annie给南方周末记者提供的数据，从2017年12月至2018年1月31日，《恋与制造人》App Store下载量400万次，与《旅游田鸡》持平。用户付出约1.2亿人民币，是《旅游田鸡》的10倍。

关于“氪金”的质疑，游戏出品方苏州叠纸网络科技股份仅限公司（以下简称“叠纸”）的卖力人对南方周末记者说，但是掀开App Store的游戏内置办项目排行榜，最前方的都是1元、3元、6元如此的礼包，并且用户更看重的是游戏的品格，高品格游戏用户才乐意付费。

叠纸卖力人先容，这款游戏花了三年支配的时间打磨，研发团队约莫30人。“为女性做出好游戏”，是叠纸的抱负和初志，渴望游戏可以治愈她们，为她们打造一个栖息的小角落。

“这个游戏的恋爱细节，假如说是‘计划’但是是不公平的，由于四位男主在我们内心更像真实的人，他们的言谈举止是随着他们的发展和成熟徐徐构成的，不是任何人赋予他们的。”该卖力人说。

像伙伴圈、电话、短信这些功效，都是和真实恋爱一样自但是然地体现，包含人物生存的“恋语市”的点点滴滴，在创作团队内心都是真实存在的。

一位曾在叠纸练习的同砚报告南方周末记者，这里的员工年事广泛在30岁以下，互相当呼外号，老板也是云云。她地点的部分，有清华、北大、复旦、哥大毕业的员工，是一支比力精英的团队。

但是，在国内的少女游戏中，叠纸公司可以说是独占鳌头。

“乙女游戏”（即少女、未婚女性）在日本是以前成熟的典范，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对恋爱有向往，也有消耗才能，应运而生了可观的文娱市场。

作为“乙女游戏”的资深玩家，游戏名“VV”的女孩报告南方周末记者，最早国内的乙女游戏基本都是在电脑上玩，并且大局部是引进日本的，连汉化版本都没有。

厥后显现了“橙光游戏”，那是用户本人制造、公布游戏的在线互举措品体验网站。它算是国内乙女游戏的出发点，从前的游戏基本是益智类、竞技类、战略类这种以男生为主的市场，橙光显现今后，很多女孩开头玩手机游戏。但它也有范围，由于是一局部制造，素材、制造、推行的才能都仅限，受众面不大。

“各位发觉，举国的女性游戏市场，缺乏一个成熟的游戏制造公司，这个时分，叠纸出来了。”VV说。

叠纸公司建立于2013年8月，2015年就拿到了1.5亿人民币的B轮融资。在2015年支配，他们推出了以《古迹暖暖》为代表的“暖暖”系列游戏，借助腾讯在微信和QQ两头的推行，玩家敏捷放开。

VV就玩了两年《古迹暖暖》，她喜好叠纸游戏精巧的画面和动听的音乐。《古迹暖暖》是一款换装游戏，像“养女儿”；《恋与制造人》是恋爱游戏，像“养男人”。

在《恋与制造人》公测的第一天，VV就下载了，“玩了那么久‘乙女游戏’，终于看到国产的了！”

在国内几无竞争者的情况下，叠纸敏捷把持了恋爱游戏的市场。公测七天后，微博话题量过亿。停止现在，官方微博眷注人数62万，话题阅读量凌驾31亿，将《王者光彩》这些曾景色无穷的游戏远远甩在死后。

《旅游田鸡》游戏在原产地日本并不火，却在中国不测走红。（视觉中国/图）

舶来的小田鸡

没有人想到，在《恋与制造人》刚刚火爆起来的时分，就来了一款比它更火的游戏。这是一款叫《旅游田鸡》的日本游戏。

玩家养一只小田鸡，为它准备食品和行囊，它会不定期出去旅游，寄给你明信片和伴手礼。由于玩法简便，它超过了言语的停滞，可以做到“无师自通”。

与传统游戏不同，在这个游戏里，玩家只能喂养却不克不及控制小田鸡，这种不确定性却产生了挂念。收到小田鸡明信片的玩家们，会不由得把它分享在伙伴圈，“仿佛一位老母亲，把儿子的照片给伙伴看，他人以为很无聊，我内心却很甘美。”一位玩家对南方周末记者形貌。

微信伙伴圈，是捧红《旅游田鸡》的一大推手。它的分享冲动和交际属性，是其他游戏很少具有的，乃至好际成了游戏本身的意义。

微信指数，是经过微信搜刮、公号文章、伙伴圈转发构成的热度数据。从微信指数上可以看到《旅游田鸡》的走红曲线——在《恋与制造人》热度以前下降的1月14日，《旅游田鸡》开头走红，1月25日到达巅峰，比《恋与制造人》最火时的热度数据还要高十倍。当天，中国市场游戏的热度排名是《旅游田鸡》《恋与制造人》《王者光彩》和“吃鸡”。

现在，这款游戏仍旧在App Store无偿游戏榜的第一位。“《旅游田鸡》是第一款非中文、体现这么好的游戏，之前包含英文在内，非中文的游戏想要登上排行榜都很难。”一位游戏业内人士说。

更奇异的是，《旅游田鸡》在日本当地并不火。

依据App Annie给南方周末记者的数据，2017年12月以来，《旅游田鸡》在中国下载凌驾390万次，中国玩家为它费钱凌驾1200万人民币。但是在日本市场，它仅被下载40万次，人们只为了它花了约60万人民币。这里的统计范围只限于苹果App Store。

一位在英国留学的日本人也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旅游田鸡》在日本一点都不盛行，我问了亲戚伙伴，都没有人晓得。实践上，日本媒体迩来才开头报道这款游戏，由于各位都很猎奇它为什么在中国那么火。”她说听到这款游戏时，她想起1990年代末日本的电游游戏“Post Pet”，你的宠物会不休往家里带回“宝物”。

“我们也完全没想到它在中国这么火。”《旅游田鸡》操持人上村真裕子对南方周末记者说，这款游戏开发了10个月，全部团队仅有4一局部：制造人、操持人、计划师和步骤员。

在对《旅游田鸡》制造公司Hit－Point发射采访邀约的8天后，南方周末记者才收到对方的回复。这也是他们回复媒体的均匀速率，由于人手真实太少。

在《旅游田鸡》之前，他们做过相似的安排类游戏《猫咪后院》，走红后乃至被拍成了影戏。

“做《猫咪后院》是捉住了浅易游戏和萌猫的元素，从人们养猫和爱猫的故事里升华出来的。”上村真裕子说，“那今后，我找到了把兴致转化为游戏的动力，我本人热爱旅游，就计划了《旅游田鸡》。”在日本，田鸡与“安全归来回头”同音，也是保卫旅游的吉利物。

玩家们广泛反应，这是一款不必要费钱的游戏，充100元就能通关。“我们的定价是小孩子的零用钱范围内的。”上村真裕子说，游戏的收入分为玩家充值和倾销两局部，基本是对半分的。

“我不太喜好在意财帛，并且作品本身也不是短时间内体验兴奋的产物，以是收入徐徐来，乃至不赢利也没干系。这份事情的终极目标是让玩家取得兴奋。”她说。

最初，他们是以100万下载量为目标的，后果停止2018年2月6日，谷歌和苹果累计下载量以前到达了3000万。此中，据苹果市肆的地区性统计，中国95%，日本1%，美国0.7%。由于中国玩家的热情，他们以前在思索从中国开头，计划外洋明信片了。

在“丛林”中寻觅温度

《旅游田鸡》的不同，在于给人一种内心安稳的以为，“淳厚而精致。”清华大学讯息与转达学院副传授、博士生导师常江如此形貌。 他说，当下，很多东西都在丢失原有的温情，被冷漠的数字逻辑所摧毁。盛行的前言，好比微博和知乎，或是经过依托群众心情来扩展本人的活着空间，或是用一种自命不凡的“封建主义”去解构天性和心情，在这种情况下，简便、淳厚、地道、“小而优美”的产物反而有了本人的市场，“说得太过一点，它们身上折射着人文精力的光芒”。

网名“柱子”的男生是一位“养蛙”男孩。他在郑州读医学专业，实行中他曾交往过十多次田鸡，“我以为这是一种很心爱的生物，外表昏暗，内心温和，就像《巴黎圣母院》里的卡西莫多。” 刚开头玩这款游戏时，他在备考，从早上五点看书到夜晚，累的时分掀开游戏，发觉小田鸡也在家念书，乃至边看边打打盹的时分，他会以为被暖和了一下，有伴随的以为。

他也喜好小田鸡“说走就走”的自在旅游。他本人也会云云，好比周五早上想去泰山，清早就以前在山脚下了。他一一局部去过上海、天津、广州等很多场合。

在游戏里，他最渴望小田鸡寄归来回头的明信片，经过它们，他了解了日本名古屋、九州、东京、大阪、京都等地的景点和文明。玩了半个月，如今他掀开这款游戏的频率少了，但对小田鸡的情感更深了。

《旅游田鸡》让玩家喜好的，不是游戏办法，而是一种挂念和共鸣。在豆瓣，这款游戏打分9.0，最高分的两则批评，代表着它击中的两类情感。

“蛙蛙就像我们，不太跟爸妈相反，伙伴少而奇异，有交际恐惊症。静则看书、写字、做手工，动则说走就走、到处旅游发照片。”

另一则批评是，“它出门了，你嫌它浪，想它快点回家。它回家了，你嫌它宅，想它快点出门。以是，这不就是你妈？”喂养它、挂念它，却不克不及控制它，让很多人想到爸妈。

《恋与制造人》和《旅游田鸡》两款游戏，玩法不同，但却在同一个冬天先后走红。它们都是经过精良而“走心”的制造，击中了人们巴望安慰的心情。“养蛙”“养男人”都是在给本人制造暖和。

常江说，被这两款游戏吸引的年轻人，有两个特点：一是女性多，也就是心情丰厚精致的用户居多。二是在多数会生存的年轻人多，约莫由于这个活着情况愈加“丛林”、愈加数字逻辑，以是人们分外必要心情的安慰。

但是以前有人对这些游戏产生了厌倦。一位复旦大学的女生在猖獗玩了20多天《恋与制造人》游戏后，2018年1月9日在本人的公号上写了一篇名为《我和白起分散了》的文章。

她在文中表现，“恋与制造人的骗氪才能十分强壮，并且让人反响不外来。我有一天醒过去，拿起手机就氪了60多块钱”，“在出品方叠纸公司那边，我约莫就是一段数据，紧张度是我氪了几多，花了几多时间”。

（应采访目标要求，狄生为化名。BBC记者周卫对本文亦有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