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佛(像卡佛一样的《新手》)

雷蒙德·卡佛是继海明威、毛姆后在国内最受欢迎的短篇小说家。我最早的一本卡佛短篇小说集是于晓丹翻译、花城出版社版的《你在圣·弗朗西斯科做什么？》；这本小说收录于花城的“20世纪外国文学精粹丛书”之中。这套“丛书”我买了十余种，是我最早的外国文学启蒙书。

卡佛在国内没有像海明威和毛姆那样出过像样的文集，译林出过一个系列，南海社再版了几种，但都不全；不过经过努力，我陆续收齐了他在大陆几乎所有的作品集，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是国内卡佛的第一铁粉小二翻译的短篇集，这部短篇集既是卡佛的成名作，又是代表作，一举奠定了他“极简主义”代表人物的地位。但是这部作品在美国文学界也产生了不小的非议，为什么？因为这部小说集出版时被他的文学编辑戈登·利什痛下杀手，对小说集里的17篇小说做了大量的删减，据统计，整本书的篇幅删除了58%，有一篇小说甚至删掉了78%。可以这样说，这个戈登·利什几乎重写了卡佛的小说，这部短篇集与其说是卡佛的，不如说是戈登·利什的作品；极简主义风格与其说是卡佛的，不如说是戈登·利什的。卡佛是个则是个伪卡佛。我不知道文学史上有否这样的先例，这情况当实属罕见。

戈登·利什可以说是卡佛的伯乐，是他鼓励卡佛坚持写作，并将作品寄给他由他来编辑和推荐出版。卡佛的第一本短篇集《请你安静些，好吗？》就是在他的运作下得以出版，并获得国家图书奖的提名。这本小说集小二也翻译成了中文，由译林社出版。起初，作为一位不知名的作家，卡佛是非常感激戈登的，可是当他的第二部小说集《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出版社，他是很气愤和郁闷，但他当时敢怒不敢言，他曾发誓“有朝一日，我必将这些短篇还以原貌，一字不减的重新出版”。不过他没有等到这一天，50岁就过早地去世了。后来在他的遗孀苔丝?加拉格尔的努力下，在卡佛去世21年后的2009年，《新手》以原貌重新出版，也终于完成了卡佛的遗愿。

2015年译林推出了孙仲旭的译本《新手》。孙仲旭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位中青年翻译家，他的趣味与我相当，他的几本译著我都有收藏，只可惜他英年早逝，今后再也看不到他的新译作了。《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我是读过的，《新手》出来后，我曾多次拿出两书准备比较起来阅读，也读过几篇，想从两书的删改中学习些短篇小说创作的方法和技巧，可一直都未读完，收获肯定是没有的了。这回南海社出了《新手》的新译本，看来又是个契机，不过要同时读三本书，困难也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