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小小说）老莫)

村里人老莫四十岁了还没娶媳妇，人贩子把老莫的事情挂在心上，到南方活动活动，领回来一位美少妇给老莫。

美少妇肤黑似太阳晒，但是皮肤紧致，毕竟年轻，大约二十岁。模子有型，身段曲线也好。人贩子说她是南方岛国人，一路舟车劳顿，到他手里恐有八手了，就像车贩子倒车倒了辆八手车。价格自然上去了，没八万别想牵手。

人贩子与美少妇并肩坐在老莫家的炕沿上，人贩子还把手在美少妇大腿上抚摸着，“老莫，就这人，咋样？你拿出八万给我，我立马走人，今晚上你就能做新郎官，你一晚上别睡觉，你爱咋弄她就咋弄她，她是你媳妇，没人拦着你。好不？”

老莫嘴里塞着茄子似的，说：“好！”老莫单身独户，还吃着民政的救济，地里打的粮食也换不来几个子，到哪里弄八万去。老莫烂泥一样坐着对面板凳，盯着那女人，心里似有猫爪，两手都搓出了皮。

便想到舅舅。舅舅卖香油，卖了半辈子，七十多了，还准备卖下去。舅舅应该有些积蓄。又想，平日里舅舅遛村卖香油都不到老莫村里来，都躲着。舅舅老奸巨猾，知道外甥没钱给他，亲外甥都难得吃上舅舅的香油。街坊笑老莫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舅舅，这灯笼算白打了。老莫吃不上舅舅的香油，便造谣，说舅舅老东西不踏实，香油里掺假，哪里是芝麻磨的，都是香油精勾兑的。现今也只是想想，舅舅是三里五庄有名的铁公鸡，岂肯借钱给他。

老莫发愁，发愁间灵机一动，在炕头上翻出一个帆布的包袱，把手插进去摸索，不一会儿摸出一张牌来。“这个给你先拿去，等俺用她赚了钱再赎回来。”老莫一字一顿地说。

人贩子看着手心里老莫递过来的“八万”，哭笑不得，真想揍他一顿。

人贩子是做生意的，还想赶紧出手了手里的货，再去接下一批货，便想到按揭买房的招儿，便点拨老莫：“老莫，看在本乡面子上，算我照顾你，实在不行也可以分期付款，用她赚钱，然后每月还我。”

老莫茫然。人贩子拍拍女人大腿，说：“这就是个赚钱机器，摆在你眼前的生意，你还看不出来？”

“咋赚钱？”老莫不懂。

“你找那些打外食的男人来睡她，然后收钱，就成了。这是无本万利的生意，你只需管她一日三餐。”

“可她是俺媳妇，俺不能叫外人睡她。”老莫急着说。

人贩子呵呵笑：“活该你单身，榆木疙瘩，这买来的媳妇没啥金贵，都八手了，你还爱惜个球。”

老莫便不再吭声。自从赚钱机器安装到老莫车间里，村里和三里五庄的闲散男人都排队来送钱了。老莫高兴了没几天，有人举报，公安局派出所就走了一趟，关了几天，罚了点钱。村里妇女没有不厌烦老莫的，甚至吃了他的心思都有。老莫没办法，领着媳妇到城里去混，租了城中村的民房，继续做着无本万利的生意。有了上次经验教训，老莫学精明了，逐渐掌握了混社会的道道，那就是黑道白道全得有人。

后来老莫把媳妇送到洗浴中心，因为那里能卖个好价钱。后来老莫扩大再生产，招兵买马，从人贩子那儿又买来几个南国美少女，还把洗浴中心盘了下来。

后来老莫涉足了毒品，从南国贩卖美少女的时候，顺便把毒品塞进美少女身体里带过来。

前几日我在城市街头偶遇了老莫，人整个变了样。老莫开着宝马车，戴着能栓狗的大金链子，镶钻的手表，戴着大墨镜，大背头，西装革履，一副大老板模样。老莫叼着大雪茄，在大酒店翘着二郎腿，姿态优雅。老莫学会了各种场合用语，谈吐文雅得很。老莫举止间不经意露出挂在胸口的牌子，我仔细瞅了一眼，是政协会议的出入证。